寄居蟹的换壳斗争
寄居蟹生性好斗,两蟹狭路相逢,势必战斗一场。斗起来两壳互相碰撞,咔咔作响。动物的斗争,通常是胜者得益,败者受损。然而寄居蟹的斗争却是败者也得益,十分有趣。
两蟹相争为一壳
寄居蟹(paguridae)是甲壳科海洋动物,也叫寄居虾。体长8厘米,周身发绿,足尖发白,拥有两把大钳子,名叫螯足,右螯比左螯肥大,具有威慑性。它们背负着螺壳,行走蹒珊,动作迟缓。海底浅滩到处可见。
说是甲壳动物,但它们自己生来并没有甲壳。靠着寄居在螺壳里保护自身。它们经常寄居的壳有:单齿螺壳、篱笆螺壳和素螺壳等。它们常用武力驱走螺体,夺取空螺壳。但大量的手段是从别的寄居蟹身上,通过斗争去夺取螺壳。
斗争一开始,先发起进攻的是攻击者,迎战的是防卫者。进攻者先是挥动大螯足,把防卫者钳住,然后用自己背负的螺壳去碰撞防卫者的螺壳,斗到激烈的程度,两壳碰得咔咔山响,防卫者被撞得筋疲力竭,甘败下风。这时攻击者把对方整体掀翻,使败者仰面朝天。这时攻击者便仔细地端详对方的螺壳,看看是否合乎自己寄居,如果中意的话,便把败者揪出壳外,令其裸體,然后自己移居其中。光着屁股的败者只好拣弃壳暂住。一场战斗就此告终。
夺充斗争实乃互利交易
本是同水生,相煎何太急,它们为什么相斗?在密执安大学任教的哈斯莱特曾详细地考察过寄居蟹的斗争,他认为像寄居蟹这祥的斗争,与其叫斗争,莫如叫交易,这种交易是一种典型的动物互利行为。
螺壳对于寄居蟹来说,好比我们人的衣服。衣服太瘦了穿不进去,太肥了不合体行动不便。同样,螺壳太窄小,寄居蟹住不下;螺壳太肥大,寄居蟹虽然能住得下,但背负沉重,走路艰难,谁不想弄个尺码最合适的螺壳居住呢!要是大螺壳里住着个小寄居蟹,而小螺壳里又住着一个大寄居蟹,恰好两者相遇斗争起来,通过碰撞磨擦,大的寄居蟹得到一个大螺壳,而小的寄居蟹得到一个小螺壳,交易告成,两全其美,在这种情况下的败者也受益,这就是动物的互利行为。
哈斯莱特还观察到,防卫者的壳如果不适合于自身的身材,过大或重,过小或过轻,那么斗争的时间就会很短,交出壳也较容易,换壳很快就成功。尽管弱者在斗争中是败者,把一个尺码不适合的螺壳让人夺走,而留给自己的却是个弃壳,不过,弃壳尺码合适,有失有得,不赚不赔,这就是一种互利。
换壳斗争是攻击者单利行为
在京都大学工作的日本动物学者今福道夫通过自己的考察认为,寄居蟹换壳斗争是攻击者一相情愿的单方行动,根本谈不上交易和互利。
今福道夫首先指出哈斯莱特的互利说具有很大片面性。哈斯莱特说,拥有小壳的大寄居蟹通过斗争换得一个大壳,而拥有大壳的小寄居蟹却拾来一个小壳,小蟹住小壳,尺码正合适,这便是败者也受益。然而事情并非完全如此。在许多场合下,被打败的小寄居蟹得到的却是个比自己身材更小的螺壳,根本就住不进去,在这种情况下,就根本谈不仁败者受益,更谈不上交易的互利。
今福还观察到,两个寄居蟹在交战时,防卫者往往蜷缩在壳内,任凭攻击者怎样碰撞也固守不出。攻击者久攻不下,也只好罢战而走,这种情况既算不上交易。也谈不上互利。
今福还进一步观察到,寄居蟹的换壳斗争不仅仅是从壳的大小或轻重出发,它们大量的是从壳的新旧和壳的完整性着眼。今福发现寄居蟹频繁的换壳,反映了它们有一种喜新厌旧的倾向。自己身上的螺壳分明尺码相宜,住着也合适,可就因为老旧一点儿,它们也不愿意要,总要换个新的。尤其对身上有洞、有裂缝的坏壳,更是要早点换出去。
寄居蟹似乎也赶时髦。它们不仅关心身上衣服的尺码,更关心款式。穿着再合体,样式老旧,它们还是要换掉。
寄居蟹对螺壳的要求也很多样化,个体差异较大。穿衣戴帽,各好一套。一般来说多数寄居蟹喜欢住圆口的螺壳,口圆、质轻、出入方便。而也有一些寄居蟹喜欢住平口或扁口的螺壳,住惯了还不愿要圆口的。那是因为它们脱皮后体格柔软时就住进了扁口螺壳,自身也长得扁平了。矮胖的寄居蟹根本就住不进扁平口的螺壳。
有一种叫“横行寄居蟹”的偏要住在篱笆螺壳里。虽然篱笆螺壳大而重,但壳口扁平,适合自己身材。尤其篱笆螺壳表面光滑新颖,很受住户的喜爱。寄居复背着它健步走海滩,潇洒对众蟹,自觉风光十倍。当然这是一种拟人的笔法。
新鲜、完好、美丽而又合体的壳,并不是俯拾即是的,要靠斗争去争夺。强壮的寄居蟹遇到理想的螺壳是绝不客气的,总是不顾他蟹地强取豪夺。弱者总是保不住自己的螺壳,不是捡拾弃壳,就是暂时裸體。
弱肉强食,胜者得益,败者受损,貌似互利,实是利己。寄居蟹也逃不出这一规律。